奇怪！

她方才似乎探到一股很诡异的动静，就像是这具身体里同时有两道脉搏存在。

但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有两道脉搏跳动呢？

楚怜光有些虚弱地倚着床头，见状不禁问道：“怎么了？有什么不对吗？”

卫嬷嬷拧着眉头再次试探，却毫无异样，仿佛那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。

她行医多年，自认还算经验老道，不至于闹这种乌龙。

可是……

“卫嬷嬷？”楚怜光见她怔愣，又唤了一声。

卫嬷嬷这才回过神来，摇了摇头说：“无碍。您就是身体虚弱了些。依皇上圣谕，奴婢会让太医院送些相应的补品和补药过来，还请王妃好好调养才是！”

没有确诊的事情，她也不好乱说，扰人心神，只能姑且算是自己的错觉。

楚怜光微微笑道：“多谢父皇关心，有劳卫嬷嬷了。”

虽然知道皇帝照拂自己，只是不想落人话柄，让人看皇室的笑话，但该谢还是得谢。

何况，要不是宫里派了卫嬷嬷来，她哪那么容易能反将楚韵一军，让楚韵折了个得力助手？只怕她今日所受的种种委屈和羞辱，都只能像往常一样，打落牙齿往肚里吞了！

所以，感谢是真的，但，警惕也是真的。

有些事情，不足为外人道。

她垂了垂眼睫，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痛楚，拢在袖口里的那只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，指甲甚至都抠进了掌心肉里。

卫嬷嬷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，只当她过分苍白的脸色是因为体虚，交代两句后便离开了。

四周一静，楚怜光顿时瘫软在床，那只握拳的手掌松开来，掌心赫然有一枚小小的刀片，已将手心割裂，鲜血直流。

若是卫嬷嬷再多待一会儿，恐怕就要捂不住了！

楚怜光随手掏了张绢子，胡乱缠住手心伤口。那刀片浅薄，割得不算很深，看着恐怖，但都是皮肉伤，很快就能止血。

其实再细看的话，还能发现她的掌心里有很多类似的伤口，有的已经结痂落疤，有的则是新伤，还泛着猩红的血色。

但此刻她根本顾不得掌心的伤，捂着胸口整个人蜷缩成一团，方才不敢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的痛楚，此刻尽皆浮现在脸上，一身薄衣很快就被冷汗湿透。

“唔……”

好疼……

真的好疼……

仿佛有一把钝刀在心口来回搓磨，要活活疼死她！

楚怜光很快就意识恍惚，突然间脑海里灵光一闪，想起自己的异能，于是强忍着痛集中精神力，试着进入系统空间。

她摊开手掌，期待药箱出现。可沉默半晌后，手心仍是空空如也。

她愣了愣，又试了两次，甚至还想了和昨夜一模一样的器械，仍然什么都没召唤出来！

这是怎么回事？

难道昨晚发生的一切，真的是在做梦吗？

她没力气细想，很快就疼得晕过去。

不知过了几时，寝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，“嘎吱”一声。

紧接着一道不耐烦的女声在大厅里响起来：“吃饭了！”

听到动静，楚怜光浑浑噩噩地睁开眼，整个人还保持着蜷缩的姿态，身上原本湿透的衣服已经被捂干了，很不舒服地贴在身上。

明亮的天光从窗户外照进来，少说也过了至少一整晚。

她张了张嘴，发现嗓子干哑，火辣辣地疼，便干脆没出声，舒展手脚平躺在床上缓了一会儿。

外面的丫鬟没得到回应，不由嘀咕道：“真能睡！都一天一夜了，还没醒？”

楚怜光听出来，这声音是碧青。

她跟下人们虽然不亲近，但前世做特工时习惯了观察，但凡跟她有过接触的人，她都会下意识地通过观察去了解对方。

不管是长工还是短工，新人或是旧人，她对王府下人的了解不说百分之百，也大概有九成。

这丫鬟跟杜嬷嬷关系不错，出了昨晚的事情，她肯定不待见自己。

楚怜光也不在意他们的态度，感觉到力气恢复了几成，便用胳膊肘撑着身子，慢腾腾地爬起来。

昏迷这半个月，她几乎只靠药物和灵力维系性命，昨夜又一番折腾，直到现在粒米未进，还真有点饿了。

碧青一边嘀咕一边往里面走：“真是头猪！那么喜欢睡觉，怎么不干脆睡死过去呢？干嘛还要醒来害人！”

不管她再怎么讨厌楚怜光，也不能让人死在王府。

于是嘟囔着绕过屏风探头过来查看，却见楚怜光正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，顿时拉下了脸，没好气地说：“哟！原来醒着呢？”

她脸上丝毫不见尴尬，反而直接对楚怜光数落道：“我刚跟你说话，没听见呐？你是聋了还是哑了，不知道吱一声吗？我还以为你死了呢！能不能别吓唬人？”

楚怜光嗓子疼得厉害，根本不想说话，只当没听见，扶着床沿站起来，小步往外腾挪。

碧青却不依不饶，径直上前推了她一把：“喂！跟你说话呢！”

楚怜光步子发虚，被她一推，差点摔倒，膝盖磕在矮凳上撞得生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