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依旧忘不了那天,那是一个下着雨的夏天。
我的父母,带着我出去野炊。
回来的时候,一家人还说说笑笑,可是谁知道天意说变就变,我看见过许多人的结局,却从来看不到自己身上的半点影子。
……
我醒来的时候,只有奶奶在我身边。
她满是沟壑的脸,写满了悲伤,皱着眉头,拍着我的手,告诉我没事。
我深呼吸,闭上了眼,尖叫声鸣笛声,不停的回绕在我的耳边。
我握住奶奶的手,红着眼睛,“奶奶,我爸爸妈妈呢?”
“他们……他们……”奶奶哽咽着声音,始终说不出话。
我掀开被子,连鞋都来不及穿,跑出了病房,抓着过往的护士不停的问着。
奶奶追在我的后面,摇了摇头,“你醒来的太晚,他们已经在昨天下葬了。”
一瞬间,晴天霹雳。
……
后来,家里的亲戚没有一人愿意做我的抚养人。
我甚至从其他人那里听到一种说法,他们说我的命太硬了,克死了父母。
又说我泄露了太多天机,所有导致现在这副模样。
其实他们说得也对,那场车祸除了我,无人生还。
我甚至毫发无损,昏迷了几天,便可下床活蹦乱跳。
医生对此这是说,上天眷顾,为什么会昏睡,大概只是受惊过度。
我跪在父母的坟前几日,奶奶站在我的身边,伸手拍着我的肩膀,并没有安慰我,只是说,“万般皆是命。”
后来我再也没做过梦,在奶奶的照顾下,我逐渐长大。
因为我的缘故,家里的亲戚少有人回来看望奶奶,都怕被我连累,连村里的人都对奶奶敬而远之。
但是碍于奶奶是村里的灵婆,遇到了神鬼的事,还是逃不脱要来请奶奶走一遭,再加上我父母的赔偿金和那些日子里我赚的钱,我们的日子还不算太难过。
我高中毕业那一年,奶奶的身体越发不好,后来到了油尽灯枯的一日。
那一日久违了的亲戚围了满屋,但是对于老人家的离去,并有的过多的言语,而是讨论着祖屋的归属。
我跪在奶奶的床边,她有气无力的从枕头底下翻出地契,交到了我的手里。
所有人看到这一幕,都哑了声音,我大伯走上来,看着我的眼里除了厌恶还是厌恶。
他指着我,“这妮子害死了二弟,你却一心向着她,妈你也太偏心了。”
奶奶眼皮撩了一下,如鸡皮一般的手,紧紧攀着我的肩膀,“这孩子是老天选中的人,你们要好好对她。”说完她就咳了起来,众亲戚看着我和奶奶眼里都是不耐。
后来奶奶叮嘱了许多事项,我想在场除了我,也没谁能听得进去,浮生百态也不过如此。
再后来奶奶的气息越来越弱,半晚时分就永远离开了我。
奶奶下葬的那一日,是个阴天,天沉沉的仿佛就要塌下来了。
我看着那口薄馆下地,被黄土掩埋,堆了一人高。
终于耐不住心里的情绪,一头栽在了那地里,疯狂的挖着土堆,憋了几天的情绪,瞬间爆发。
我知道我再也见不到奶奶了,这世界只剩我一个人了。
我眼睛模糊得看不清东西,眼前发黑,手指的疼痛牵扯全部神经,我疼得心肝颤。
一滴冰凉落在我的脸上,天上下起了雨,砸得我深疼深疼的。
我被一群人拉扯着,头发跟头皮就快要脱离。
不知道谁一巴掌打在我的脸上。
我喘着粗气,才看见眼前的人,是我的小伯母。
她的指甲划破了我的脸,尖着嗓子对着我吼道,“妈,生前最喜欢你,现在人走了,你也让她走不安宁?我们萧家是造了什么孽,摊上你这个祸害。”
我浑身一颤,看着怒气冲冲的小伯母,竟无力的反驳她的话。
我垂着头,没再挣扎。
我跟着他们,浑浑噩噩弄完了剩下的事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