楚怜光眼底掠过一道冷光。

碧青还觉得羞辱得不够，越说越来劲，一字字加重语气道：“你就是我们家王爷养的狗，还是一条养不熟的恶狗，专会咬自己人！”

话音刚落，楚怜光抬起手，“啪！”的一巴掌狠狠扇在碧青脸上。

“啊！”

碧青被打得一愣，捂着火辣辣的脸，倏然睁大眼睛，“你、你敢打我？”

“打你又如何？”楚怜光面色冷沉，“谁允许你在本王妃面前如此放肆！”

“你这个疯女人！”碧青脸上红了又白的，惊怒交加，“王爷已经下令，让我们不必将你当王妃看待，甚至不用把你当个人！你就是一……”

她厉声尖叫着就要发飙，却听得楚怜光淡漠说道：“我是不是王妃，可不是他能做主的！”

“你！”碧青一滞，恨恨地咬牙，“你敢对王爷不敬？”

“只要我的名字还在户部的玉牒上一天，我就是受朝廷认可的昭王妃。他凭什么否认我？”楚怜光盯着碧青，“你又算什么东西，敢说这样的话？”

碧青鼓着腮帮子嚷嚷：“这里是昭王府，当然是王爷说了算！”

“普天之下，莫非王土，率土之滨，莫非王臣。你说这种话，是把昭王府划归在青龙国以外，还是把昭王殿下放在皇上的头上？”

楚怜光嘶哑的嗓音，莫名让人起一身鸡皮疙瘩，就像是从地狱里伸出的鬼爪，在抓挠着皮肉。

这两句话，无论哪一句，都可以视同谋逆！

碧青再怎么欺软怕硬，也担不起这么大的罪名，吓得结巴起来：“你、你别胡说！”

楚怜光淡淡垂眸扫了眼桌上的馒头和咸菜：“过两日，皇上和皇后娘娘便会召我入宫觐见，到时候若是见我身体虚弱，问起情况，我必会将我在王府受到的虐待原原本本地告知，包括你刚才那番话。”

她的声调比刚才还要温和一些，碧青却心头发紧，呼吸都变得急促了起来。

她从未见过楚怜光如此凶悍的模样，明明是个生着病的落魄废柴，可从这女人身上流露出来的气息，却赫然带着一股让人无法反抗的压迫气势！

楚怜光看出对方神色松动，慢条斯理地说：“我是皇上册封的昭王妃，羞辱我，就是羞辱皇室，羞辱皇上。这罪名，砍头都算轻的了！你猜，到时候昭王会不会冒着触怒皇上的风险，为你一个下人求情？”

碧青脸上刷的没了血色，嘴唇都在发抖。

“我我……这馒头是主厨房准备的，我就是跑、跑个腿而已！”

这小结巴的模样，哪还有半点刚才盛气凌人的气势？

“我这个人，不喜欢麻烦，也不会有意跟人过不去。我想要的，只是我本该有的。”

楚怜光在凳子上坐下来，喝了口凉水润喉，继续往下说：“你现在还有机会，重新考虑立场。该怎么做，不用我教你吧？”

碧青当然明白，这是让她去重新备一份午膳的意思。

可是……

她攥着双手，为难地说：“各院小厨房的食材都要主厨房的管事批准才会拨过来，彩珠姐已经好长时间没给咱们小厨房拨过东西了。今日她又只给了我馒头和咸菜，若她还是不肯给别的食物，那我……”

“那就是你的事了。”楚怜光非但没有体谅，还落井下石，“若是连这点小事都需要我这个做主子来操心，那留你这奴才的性命又有什么意义？”

她刻意强调了主仆之别，也算是警醒碧青别再耍花招。

碧青心头发怵，忍不住犯嘀咕。

这女人可是连六岁的孩子都下得去手伤害的，听说昨天还逼死了楚大小姐身边的一个侍婢，还有什么她不敢做？

未免成为下一个倒霉鬼，小丫鬟只能老老实实端起馒头和咸菜，不甘不愿地转身走了出去。

瞧着她离开，楚怜光靠在桌上，轻轻吁出一口气，忍不住咳嗽起来。

打从来到这个世界，她就收敛了从前的脾性，很少会露出自己强硬的一面。

毕竟，这具孱弱废柴的身躯确实给不了她任何安全保障，她只能低头做人。

如果，她的异能真的回来了该多好！

楚怜光摊开五指，有些失落地看着空荡荡的掌心，却不敢再多想，只怕希望越大，失望越大。她干脆闭上眼，稍作休息。

既然主厨房有意克扣她的膳食，想必碧青这一去未必顺利，大概会折腾一会儿。

没想到，碧青回来得意外的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