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张素来笑面迎人的脸上，布满狰狞神色。

世人都道青都楚家大小姐医者仁心、普济苍生，楚怜光却深知这层仁善表象下隐藏着多么丑恶阴暗的内心！

知道楚韵绝不会让自己好过，她拼命挣扎，却被楚韵带来的婆子死死按住手脚，挣脱不得。

她硬着头皮呵斥道：“这里可是昭王府，你们想干什么？”

“王府又如何？怎么，你想去跟王爷告状吗？”

楚韵非但不怵，反而更加用力地按着楚怜光，满脸轻蔑的神色，“好啊，你就去告诉王爷，说我折磨你，看看他到底是信你还是信我！”

旁边的婆子阴阳怪气地嗤笑：“她就是昭王眼里的一条狗，王爷哪有功夫听她狗吠乱咬人？”

楚怜光脸上的血色褪尽，本就苍白的面颊透出浓浓的病态。

她偏过脸，又被楚韵强行掰回来，想要撬开她的嘴，把手里的药丸塞进去。

不行！

绝对不能吃！

楚怜光发了狠咬紧牙关，楚韵刚把她的嘴掰开一点，来不及收回手，手指一下被齿尖刮破了皮。

“贱人，你敢咬我？”

楚韵吃痛地吸了口气，扬起手就要朝楚怜光扇过去。

门外突然响起芸香的喊声：“王爷！”

楚韵挥手的动作一滞。

寝殿门前，司青幽看着眼前的芸香，问道：“你怎么在这儿？”

芸香貌似乖巧地埋着头，却特意提高声调答道：“我家小姐听说王妃娘娘苏醒了，特意过来探望！”

她并没发现司青幽身边跟着个面生的嬷嬷，后者抬起眼眸扫了她一眼，眼底的神色若有所思。

司青幽微微顰眉：“她身子还没康复，怎么……”

“啊！”

寝殿里倏地传出楚韵的尖叫声。

司青幽心头一惊，转头箭步冲进了大殿里。

只见楚韵被侍婢刘姑搀扶着站在床边，一张小脸苍白，看上去楚楚可怜。

她身边那婆子正尖声对床上的楚怜光叫嚷：“二小姐你干什么？大小姐好心来探望你，给你喂药，你不领情就算了，怎么还咬人呢？”

司青幽沉下脸来，三两步走到楚韵身边。

“王爷，你来了？”

楚韵像是刚知道司青幽来了一般，欲盖弥彰地掩饰着自己脸上委屈的表情，正想要往司青幽怀里靠，却发现他身边除了一行贴身侍卫以外，还有一名宫女打扮的中年女人。

司青幽扫了眼楚怜光：“父皇听说她苏醒了，派了身边的卫嬷嬷来探视。”

前段时间楚怜光昏迷不醒，司青幽为了给宫里一个交代，天天往镜花阁跑，自觉冷落了楚韵，心中有愧，眼下又怕她误会，这才解释了几句。

原来是宫里的人！

楚韵心头一惊，这段时间正因为跟司青幽的事情惹得皇上不快，不想再生事端，赶紧跟他拉开了些距离。

司青幽却毫不避讳地拉过她的手：“她咬你了？”

其实楚怜光根本没多大力气，咬那一口只是破了皮。但这会儿那两排牙印却变得又深又清晰，还渗着血，看上去颇为可怖！

楚怜光很清楚这是楚韵自己的杰作，可司青幽又岂会这么想？

看见这道伤口，他眉目间似凝了寒霜一般，扭头怪罪楚怜光：“你是不是疯了？”

楚怜光抬眸看他，俩人四目相视，司青幽的目光微微一凝。

那日在平城的城楼上，楚怜光也是这样看着他，然后，撞向了刀刃……

那张无悲无喜的脸宛若用刀子刻在他心上，怎么也抹不去！

他有些烦躁地用舌尖抵了抵后槽牙，不耐烦道：“你真是狗不成？竟还咬人！”

楚怜光扯了下嘴角，楚韵只是手指头破了点皮，他便心疼得不行，可她呢？

她差点被人下毒，手腕和下颌被暴力钳制得红肿，仍在疼痛，衣服也皱巴巴的，鬓发和衣领都湿透了，凉凉地贴着皮肤。

寒冬腊月里，寝殿的炭火早烧没了，残余的温热不足以取暖，一阵阵寒意直往身体里钻，她止不住地发着颤。

可在司青幽眼里，吃亏的只有他的阿韵！

她没表情地迎向司青幽愤怒的目光，冷冷地反问：“王爷眼里，就只有楚韵身上的伤吗？”

司青幽顿了顿。

他不是瞎子，看得到楚怜光一身的狼狈，只是他并不关心，更不会认为这跟楚韵有什么关系。

楚怜光自嘲地想着，抬眸看向楚韵，声音愈发沉冷地质问道：“她带着人闯进我的寝殿，欲行不轨，要是她想杀了我，我是不是也不能反抗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