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
晚些时候,我就让小婵将公中的账本交给了大嫂。
小婵跟我说,大嫂当时还一脸幽怨。
她愤愤道,“让她帮李家说话,也总该尝尝小姐受过得累!”
我笑了笑,并未在意,“小婵,收拾一下,我们回家。”
这里的一切已经交代清楚,多说无益,还不如回家清闲。
再踏入国公府,我百感交集。
自从父兄战死后,家里早没了往日的热闹。
我强忍着酸胀的眼睛,去了祠堂。
望着高燃着的香烛,往日的种种委屈顿时涌上心头,“爹爹,兄长,芸儿来看你们了,女儿想和离了,这些年被那世俗的枷锁压得喘不过气,如今女儿想换条路走,望您地下有知,切勿责怪。”
话音刚落,门口传来响动,回头发现,母亲不知何时来了门前。
我红着眼上前,“娘。”
母亲抚摸着我的脸颊,欲语泪先流,“芸儿,你瘦了,是娘害苦了你啊!”
这场婚事是她一手促成,当初李南在她面前夸下海口永不纳妾,所以她才同意了这门亲事!
没想到……
她哭得喘不上气,“我真是糊涂才相信了那泼才的鬼话!”
我将母亲抱在怀里,抹去她脸上的热泪,“母亲,女儿不苦,这点比起爹爹和兄长算得了什么。”
母亲沙哑着声,“那你以后怎么办?那女人是个好相处的人吗?”
我垂眸,淡声道,“她好不好相处,跟我没有关系。”
母亲神情一愣,随即明白过来。
“你……你打算……”
我点了点头,“是,我要和离!”
母亲吓得往后一退,“这……”
这实在是太荒谬了!
看着母亲震惊的神情,我跪下朝她一拜,“母亲,女儿已遵从父母之命嫁过人了,也尽了为人子女的孝义,今后,女儿只想做自己。”
闻言,母亲呵斥道,“不可!”
她猩红着眼,异常坚定,“只要有我在一天,就不允许胡来!”
说完这句,她又抱着我痛哭,“我的儿啊,你的父兄已经埋骨在了黄沙里,母亲不能再失去你了!”
听着母亲声嘶力竭的哭喊,我心中的无力感一阵阵涌来。
我明白母亲之所以让我嫁人,是希望那一层层枷锁将我束缚,她爱我,不愿意我走父兄的路,所以便用女子的身份将我困住。
可是……
母亲,女子的路也不该困顿一生,庸碌在这四方天地。
这不是保护,而是另一种毁灭。
我站了起来,将祠堂里的供奉的枪头取下。
这是我父亲征战多年的同伴,今后它也会陪我走下去。
“芸儿!”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。
我置若罔闻,将枪头重新安回了杆子上,“母亲,你且看看我,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。”
我提起枪,纵身跃到了院子里。
一杆长枪舞得生风,我望着锋利的枪尖儿,将父亲教我的招式练完,我回马一枪将枪头刺进枯朽的树干里。
只听咔嚓一声,枯木崩溃。
我回头看向母亲,“娘,女儿不愿意如这枯木般吊着口气在院里存活,女儿想如父兄那般驰骋疆场,生死无悔!”
母亲咬着唇,终是转身,将供台上锁着的宝箱交给我,“乖女儿,去做你想做的事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