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被某平台店铺里的红字所吸引：9.9就能开惊喜盲盒！大奖率80%！
我激情下单。
几天后，快递员寄来一个VR眼镜。神奇的是，这个眼镜里只有一款游戏。
我点开店铺唯一的评价：
「绝对值得一玩的游戏！《亡命村》这个养成游戏也太好玩了吧！」
我的眼睛盯着养成游戏四个字。
难不成是恋爱养成游戏？
正文
1
「9.9你买不到吃亏买不到上当！老板和你心连心，你和老板玩脑筋！」
我盯着店铺客服发来的消息，陷入沉默。
耳根子软的我最终还是在老板天花乱坠的吹捧下激情下单。
一分钟后，店铺弹出一条消息：
「恭喜你中了本店神秘大奖！奖品会通过邮寄的形式给您～」
几天后，快递小哥阴阳怪气地说：
「你是不是买到盗版VR了？」
我一看，这玩意只能玩自带的一个游戏，还真是盗版。
我怒气冲冲想找老板说理，却发现店铺已经倒闭了。
而老板收到的唯一评价是：
好玩的养成游戏。
我笃定是恋爱养成乙游，反正都上当了还不如好好体验一下这个《亡命村》。
戴上眼镜的瞬间，我的眼前浮现出黄色的沙尘。
系统的声音响起：
「亲爱的玩家，欢迎您进入《亡命村》。」
嘿，你别说这个乙游的名字还蛮与众不同的。
2
以我过去十年玩乙游的经验，这款游戏大概会在村子里遇到不同的男主角。
然后我一一攻略。
黄沙吹得我睁不开眼睛，我一路跌跌撞撞走到村子中心。
一个人也没有。
我恍然大悟，看来这款游戏的男主都比较害羞，我得主动去找。
正当我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，一个裹着厚实白衣的女人站在我面前。虽然只露出一双眼睛，但我能看出来，她绝对美得动人心弦。
可第一个出场的怎么会是女人呢？
我忽然福至心灵：
「难道现在的乙游开放到可以攻略同性了？！」
白衣女人皱了眉，显然不知道我在说什么：
「请问您的名字是什么？」
到取ID环节了。
没有犹豫，我掏出惯用的ID：
「是你牛爷爷来辣。」
女子向我伸出手：
「牛小姐您好，我是这次的委托人。感谢您能来处理这次委托。」
握手后，女子的表情变得严肃：
「这个村子里发生了很多诡异的事……我希望您能居住在这里替我们查明真相。」
乙游的主线剧情这就来了。
我大手一挥：
「那是自然。我住哪里？马厩还是猪圈？」
女子的表情慌乱起来：
「您是尊贵的客人……怎么能让您睡在那种地方，跟我来，我为您准备好了房子。」
这次轮到我眉头一皱了。
不睡猪圈男主怎么能一眼就发现我是最特别的呢？难道套路变了？
我没有挣扎，跟着女子到了一间居民自盖房。
推开门之前，我已经做好了里面家徒四壁的情况。
毕竟乙游要是只能谈恋爱也太无聊了，一般还会有别的功能。
比如自己装修房子。
可我推开门，发现房子里不光家具齐全，甚至还给墙壁刷上了我最喜欢的蓝色。
我迷茫了。
忽然，一道闪电在我脑海中劈过。
我双眼放光地看着和房间格格不入的村子：
「不是装修房子？难不成是修建村庄？这也太有挑战性了吧！」
我喜欢！
女主提前付了我一半的报酬便离开了。
我从来没玩过自由度那么高的游戏，此刻我像个土狗一样站在房间里不知道下一步该干什么。
干脆去村子里走走吧。
我一边走一边观察。这村子荒凉得很，光秃秃的一棵树都没有，更别提家畜和土地了，真不知道那些村民是怎么活下来的。
「打死他！打死他！」
不远处有一群小孩在乱叫。
谢天谢地，虽然我特别讨厌小孩子，但好歹有个活人了。
我大步走过去，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。
一群孩子在踢一只小狗！
爱狗人士的我当然忍不了，一个箭步走上前：
「小东西们住手！不许欺负狗子！」
我一把抱起大黄狗，狗都愣住了。
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从地上爬起来轻轻扯住我的衣角：
「姐姐，谢谢你救了我。」
我和狗一起懵了：
「谁救你了？」
男孩委屈地眼眶里开始掉小珍珠：
「我就叫狗子啊！！！」
3
半小时后，我领着一人一狗回家。
回到家里，我郁闷地看着脏兮兮的男孩。多清秀可爱的孩子，缺心眼的爹妈咋给人起一狗子这名字。
我问狗子：
「狗子，你爸妈呢？」
大黄狗嗷嗷叫。
我一脸黑线：
「没问你。」
男孩的狐狸眼都瞪成了圆眼：
「我没有爸爸妈妈……」
我忽然想起那个用户的评价：
养成游戏。
难道我的想法从一开始就错了？
这不是恋爱养成游戏，而是孩子养成！
狗子像是能读懂我的心一样，一把抱住我：
「以后你就是我的抚养人了！姐姐你叫什么名字？」
我表情坚毅地像要入党：
「牛爷爷。」
狗子沉默了。
夜里，我想着明天下线去找商家对峙，昏昏沉沉地睡着了。
我睡着后，狗子从床上坐了起来。
他幽蓝的眼眸闪过一丝金色光芒，狗子不见了，床上出现了一个身形细长的男人。
男人用和狗子完全不一样的低音炮说：
「夹了一整天，累死了。」
4
「啊啊啊！！」
第二天，屋子里传来我尖锐的爆鸣声。
为什么我无法强制下线？
黑心老板卖假货给我，难道除了通关别无他法了吗？
我骂了老板几句，去菜市场买菜。
……
我站在村子里欲哭无泪。
连菜市场都没有吗！这个村子的村民究竟是怎么生活的！
人是铁饭是钢，我只好带上两个狗子去挨家挨户讨饭。
出乎我意料，第一家就开了门。
是个样貌奇怪的……东西？
好吧，如果我是大黄狗一定会很兴奋，毕竟那东西就是一整个骷髅架子。
我尴尬一笑：
「那啥，孩子没饭吃了……」
骷髅的目光透过我的身后，脸都吓变形了：
「对、对、对不起啊啊啊啊啊！」
「砰」地一声，门被关上了。
我看着大黄狗，如有神助地想到，那人是骷髅！是骨头！骨头肯定怕狗嘛！
我给大黄狗顺毛：
「乖孩子，去下一家的时候要友好点哦～」
我没有看到，男孩在和骷髅对视的瞬间眼睛变成了血红色，用唇语说：
「敢动她你就死定了。滚！」
接下来无论拜访哪一家，回应我的都是惊慌失措地关门。
我薅大黄的毛：
「乖狗狗～这么厉害啊，大家都很怕你一样。」
我的手忽然被一股不小的力道握住，狗子把我的手放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：
「姐姐，我也要摸摸头。」
唔，手感不错。
我「唰」地抽回手：
「我不太喜欢小孩子。」
狗子可怜巴巴地看着我，眼泪都快溢了出来：
「不喜欢小孩子，那你喜欢大孩子吗？」
我嘴一歪，差点没成翘嘴：
「如果是帅哥，我就喜欢。」
第二天，真的出现了一个大帅比。
5
我惊慌失措地看着敲门的人。
八块腹肌，肤色倾向于小麦色，看样子是阳光体育生那一挂。
难道他是第一个出场的男主？
虽说容貌怎么也算得上是上上成，但我实在是不好这口。
我摆摆手：
「抱歉，我更喜欢身材不那么壮硕的。」
关门后没看到狗子，我急得原地转了个圈。几圈后，狗子突然出现。
我一把揪住他圆润的小脸：
「刚干嘛去了？」
他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。
次日。
又一个身形稍显单薄的男子敲开门。
又一个颜值暴击，但我还是婉拒了：
「我喜欢白净一点的。」
第三天。
第四天……
第五天……
我终于忍无可忍，对眼前又一个帅哥发出怒吼：
「乙游男主出场方式就这么单调吗？！」
我叫住新帅哥：
「我不管你是谁，有一件事我必须告诉你。你穿的蓝色背心……」
我的声音分贝突然提高几个度：
「丑爆了！！！」
次日清晨，我准备迎接新一个新帅哥。
每天雷打不动的敲门声却消失了，一起消失的，还有狗子。
我在桌上发现一张纸条：
对不起，我骗了你。如果你愿意原谅我的话就到村里唯一的一棵树下来找我吧。
我眉头紧锁。
这……
好丑的字！
我赴约赶到枯树下，树下坐着一个生着幽蓝碧眼、银白发色的少年，看起来20出头。少年身形有些单薄，却恰好让身上那件风衣摇曳起来。雪白的皮肤、雪白的睫毛，上帝金发碧眼的孩子，说得也不过如此了吧。
我呼吸一滞。
这家伙……完全就是长在我的审美点上啊！
他察觉到我的到来，与我深深对视一眼，薄唇一张一合吐出几个字：
「我喜欢你。」
突然被大帅哥深情告白把我打得晕头转向，可我仍然一头雾水。
他的手抬起，想握住我的手，却在触碰到我手的瞬间收回：
「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我就喜欢上你了。」
不知为何，我的眼眶突然生涩，泪水不受控制地往下落：
「我们……不是第一次见面吗？」
太奇怪了。
明明是第一次见到他，但我总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。好像很久很久之前，我们就见过面了。
我拼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：
「你见过一个眼睛和你一样的孩子吗？」
少年摇摇头。
我瞬间明了，这是主线推进了啊！
接下来就要在寻找狗子的过程中和眼前的少年培养感情！
我霸气伸手：
「你叫什么名字？」
「祁琛。」
少年似水的眸子里泛起涟漪，他回握住我的手：
「你呢？」
我毫无阻碍地接了下去：
「牛爷爷。」
……
我挠挠头，对祁琛说：
「我要走了，你也赶快回家吧。」
一双温热的手覆上我的手：
「我没有家。」
我心脏猛地一疼：
「怎么会……」
祁琛不在意地笑了笑：
「这个村子里的孩子都没有家的。姐姐，你愿意带我回家吗？」
都这样了，再犹豫还是不是女人！
我把祁琛从地上拉了起来。
那天难得地没有风沙，初夏的阳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时间仿佛被定格了一样，我至今仍记得那天我和祁琛手拉手慢慢走回家时一路的风景。
和祁琛掌心传来的温度。
6
关于主线任务，我还是啥都不知道。
根据我以往玩游戏的经验，主线推不动的时候就打支线，有了经验值就能开启更多功能。
我问祁琛：
「村子里那些骷髅……大人你认识吗？」
祁琛乖乖坐在角落，点头如捣蒜。
我命令他：
「你去叫几个体力好的跟着我。」
祁琛还是乖乖坐着，只是不点头了。
他的狐狸眼眼尾浮上一层红：
「带我一个就够了，我体力特别好～」
我看他弱不禁风的样子，挑了挑眉：
「劳资数到三——」
半小时后，我满意地看着眼前的越野车：
「委托人够意思啊，还真能弄到这个！」
我招呼一人和几骷髅上车：
「走，姐带你们去看点好东西！」
傍晚时分，我紧赶慢赶可算是到了镇子上。
我径直走进一家花草树木批发店：
「这个——这个——还有那个！给我来二十个！」
出了店，一个骷髅问我：
「大姐头，咱们这是要干什么啊？」
我兴致高涨：
「笨。我问你，你死了多少年了？」
骷髅掰着手指算过来算过去，手都快抽筋了还是算不出来。
果然，新脑子是最好使的，这些骷髅从出生到现在起码也有一百年了，脑子能转得动才怪。
坐在副驾驶的祁琛声音有些低沉：
「240年。」
我透过后视镜看他的脸，他的表情十分复杂。
「村子里所有大人，全都死了240年。」
我问他：
「你怎么还活着？」
祁琛：
「我以前是小孩。」
没人再说话，车内一时间陷入沉静。
我不懂祁琛说的话是什么意思，或许只是无心之谈吧。
很多年后我才知道。
祁琛那时候，已经在很明显地暗示我了。
7
阳光明媚，不冷不热，今天真是个适合植树的好日子。
我卷起裤腿和袖子，一边使劲挖土一边笑问祁琛：
「你听过一句话吗？」
祁琛立即停下手中的铲子，认真地问我：
「什么？」
他前额的碎发被汗水浸湿，白嫩的面皮浮上一层粉色。
我眼睛都看直了。
祁琛把我的嘴手动合拢：
「姐姐，擦擦口水。」
新时代的女人哪有害臊？
我义正言辞地说：
「多植树，多看报，少吃零食多睡觉。」
我拍拍祁琛肩膀：
「小伙子，姐是过来人。听姐的准没错。」
祁琛全程没说话，只是笑弯了眼看我自言自语。
我去找旁边的骷髅聊天：
「你们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？」
不等他们回答，我哈哈大笑：
「你们都只剩骷髅了还要被我抓来干活！没想到生前给公司当牛马，死了以后还要给我当牛马！」
骷髅们倒自得其乐，他们说好久没有这样劳作了，心情舒畅得很。
我好奇地问：
「以前这里不是现在的样子吗？」
离我最近的骷髅似乎是个老者，他锤锤弯曲的腰杆：
「以前，这里可是个有山有水有地有粮的风水宝地咯！」
老者回忆起过去时的神情十分向往，看得我心头有点不是滋味。
我没有再问话。
我看着眼前的小树苗，欲哭无泪。
等这些小东西长成绿洲要多久啊！
还好，游戏里的时间比现实世界快了几倍。没过多久，树苗便长成大树。
我欣慰地看着已经发展起来的小绿洲，扭头对祁琛说：
「祁琛！你快看啊！」
出乎意料地，祁琛没有像往日那样把我夸到天上去。他走到一棵树前，用手细细地摩挲着一处。
我看向那处，有一个明显的刀痕。
不知为何，目光与刀痕重叠的瞬间，我的心就像被一刀一刀地割着。
这棵树，我，祁琛。
我们之间，究竟有什么渊源？
8
绿洲建成，我带领全体老少一起开垦田地、播撒种子。
不用多久，这里就会恢复生机。
大人们都在下地农忙，孩子们在树旁嬉闹。
我注意到之前被我遗漏的一点。
骷髅几乎都是大人，而孩子们都还是血肉之躯！
我问其中一个孩子：
「你怎么不找你爸爸妈妈玩？」
他稚嫩的嗓音说出令人心疼的话语：
「我早就没有爸爸妈妈了。」
「在240年前。」
这个孩子叫周飞飞，他的爸爸叫周起，妈妈叫许晨，现在正在田里种地呢！
我指向周起和许晨：
「你爸爸妈妈还在啊！他们正在向你招手！」
周飞飞忽然一脸嫌恶，他有些生气地说：
「大姐姐，我不是傻子，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！」
我的呼吸停滞了。
我问了很多孩子，他们都无一例外地告诉我：
田里根本没有人。
我的呼吸急促起来。
祁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，温柔地环住我轻轻拍我的背给我顺气。
我的泪水不争气地往下落：
「祁琛……祁琛……我知道了，我知道真相了……」
「可是知道真相好痛苦……我为什么会这么难受……」
明明，明明只是个游戏。
祁琛拍着我的背，温柔的声音从我头顶落下：
「很难受就不要想了。没事，我在呢，我会一直陪着你……」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