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机疯了一样地响起，全是苏敛白打来的。

大概是他看到我留在家里的离婚协议了。

我没接他的电话，我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。

机票是一周前买的，因为我在回来之前，就通过研究院的老师推荐申请到了国外的进修名额。

我从未想过要停在这，我一直记得那天的大学宿舍楼下，我目送着苏敛白上楼打游戏的背影，指甲深陷在掌心。

一切都不是毫无预兆的。心动的十六岁代表不了永远，六年的时间，我和苏敛白的感情早已从热恋走向了枯燥乏味。

之所以一直没有分手，大约是因为我们两家公司的利益牵扯太深了，早已无法分离。

父亲也正是笃定苏家不会轻易撤资，才敢动了偷偷把我嫁给其他富商的心思，试图在不失去苏家这个合作伙伴的基础上吸引新的投资。

可当我看见苏敛白单膝跪地的那一刻，我还是动摇了。

钻戒正和我尺寸，几年没见他还记得我手指的大小。会不会，他其实还爱我？

我们手牵手去领了结婚证，像是又回到了那年十六岁，我们相约逃向新奇的风景，在只有彼此的地方，像鱼儿游向水面获得珍贵的喘息。

可我还是输了。他去找白颜的样子那么仓促，甚至都没多看我一眼。

听说苏敛白在国外发了疯地找我，我干脆断了和以前的所有联系，潜心学习。

化学实验仍旧枯燥晦涩，再加上语言不通，我每天过得比在研究院更加繁忙，忙到几乎要忘了曾经的一切。

直到有一天，我下了课发现苏敛白出现在我的宿舍楼下。

伯克利的冬天很冷，他冻得眼尾泛红，走到我面前来。

[我终于找到你了。]

他想拥抱我，被我无情躲开。

[苏先生难道是对没得手的女人格外钟情吗？白颜小姐可对你痴心一片呢。]

我面无表情，苏敛白默了默：[我和她已经没联系了。]

似乎怕我不信，他举手发誓：[这次是真的！]

我当然知道是真的。毕竟我怎么可能会祝他们百年好合。

白颜以为和我合作，既能借着[流产]遮掩她并没有怀孕的谎言，又能趁机在苏敛白面前抹黑我，让苏敛白对我断了情意，转而娶她进门。

她以为得很好，只是没想到我会录像。

但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。如今无论苏敛白有没有和白颜在一起，对我都不重要了。

[我知道错了，宁宁……你回来吧。]

苏敛白低声请求，一段时间不见他整个人都憔悴了很多，和我记忆里那个明亮的少年半点不沾边了。

我绕过他。

[我给过你机会的。]

你自己不中用啊。

我呵出一口哈气，仰起头隔着冬季的薄雾看向高悬在头顶的朦胧日光。

我想，不必依靠苏敛白，又或者是别的什么人。

我可以是我自己的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