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啊!”
本是在安慰杜嬷嬷的碧青,不知道看见了什么,瞪大眼睛,脸色惨白地跌坐在地上。
司青幽回过头,同其他人一样狐疑地看向她。
碧青颤抖着抬起胳膊,指着小果果的“尸体”,哆哆嗦嗦地说:“她,她刚才动、动了!她的手,我看见,她的手动了!”
话音未落,躺在地上的小果果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咕哝,简直像是在应和她。
虞渊立马俯身去探小果果的鼻息,又确认了一下脉搏,才笃定说道:“还有气!这孩子没死!”
受了惊吓的众人闻言,这才纷纷壮着胆子上前察看。
“诶,动了!眼珠子也动了!”
“身上还有温度呢!”
“没死!小果果真的没死!”
“……”
虞渊握住小果果的手腕,渡了一点灵力过去。
但他并非医宗,灵力没有治疗效果,只能暂时护住心脉,于是沉声道:“得尽快送孩子去南苑接受治疗!”
南苑是府中的药堂,夜里留有大夫轮值,就是为了应付这样的突发情况。
众人不敢耽搁,一名腿脚快的小厮立马抱起小果果往外跑。
“等等!”虞渊似乎想到什么,下意识看了眼自家主子,抿了抿唇道,“出府往东最近的医馆,赶紧把人送过去!”
那小厮愣了愣,也没敢追问,应了一声便抱着小果果跑了出去。
司青幽眸光微沉,看向被自己按在墙上的楚怜光。
她闭着眼,脸色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。
脖子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已经在重压下崩裂,鲜血正缓缓从纱布下渗透出来,染红了司青幽骨节分明的手指。
他嫌恶地皱眉,这才扬手将楚怜光扔开,迅速抽出袖中的黑色手帕擦掉了手指上沾染的血污。
楚怜光身体歪斜地摔在地上,脖子上的重压骤然松弛,新鲜空气伴着满嘴铁锈的腥味猛灌入喉咙,挤进肺部,像是吞了刀子一样割得生疼。
“咳咳咳……”
她蜷缩着不断咳嗽,说不清身上哪里更疼,只觉得浑身好像都要散架了一样。
司青幽目光冰冷地看着她,没有丝毫怜悯。
就算小果果没死,这毒妇毕竟还是伤了人,也算不得冤枉她!
“楚氏失德,不配为人!从今往后,昭王府上下不必将她当个人看!只当本王养了一条恶狗!”
撂下这番话,他便拂袖而去。
整个寝殿随之人去楼空,只剩下楚怜光一个人躺在冷冰冰的地板上,无人问津。
看着被扔在自己脚边的黑色手帕,她苦笑着闭上了眼,不知道像垃圾一样被扔掉的究竟是这帕子,还是自己。
就连窗外呜咽的风雪啊,也像极了那时候,他突然消失时的样子。再相见时,他们已经是陌路人……
后来不知道她是怎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,或者说是晕过去的。
时间在混沌中缓慢流逝,浑浑噩噩地她做了一个冗长又混乱无比的梦。
梦里古代与现代的片段交织在一起,分不清现实与幻觉。
身边有无数人来来去去,穿白大褂的、穿病号服的,也有穿华丽长袍和穿青衫的。可没有人多看她一眼,也没有人为她停留,所有人都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,再飘然远去。
“喂!”
身后有人唤她。
没有喊名字,但她就是知道,那声音是在叫她。
她转过头,看见穿着一身白衣的男子站在远处。他的眼睛被黑色的布条蒙住,露出的面庞却仍是俊美得让人移不开眼。
他冲她招手:“你过来。”
好啊。
梦里的她展开笑颜,毫无防备,甚至满心欢喜地朝那个人跑去。
突然,阳光变得刺眼,照进她眼里,让她有些睁不开眼。
不!那不是阳光!
是他手中的利刃,翻掌而出,毫不犹豫地向她刺来。
她呆愣地站在原地,用手捂着颈侧,粘稠的鲜血从指缝中汩汩涌出,顺着她的手掌和胳膊蜿蜒地往下淌。
男人面色冷沉,一字一顿地对她说道:“你只是本王养的一条狗而已。”
只是一条狗……
没人要的,可怜的狗!
她想要歇斯底里,却发不出声音。
忽而一阵刺骨的凉意扑面而来,将她从噩梦中拽出来。
甫一睁开眼,却见床边有人正居高临下用一双阴沉沉的眼眸盯着她。